甚嚣尘上（一）
有事情发生了。
远处的天空由蓝色过渡到红色，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，饱含着炽热的瞳孔，正在渴望着什么。
而在当时政府公署的往还电文中，充斥着“人心浮动”的说法。在各种真假 消息的刺激之下，京师已经是“人心惶惶，米价飞涨”，人们纷纷到银行挤兑套现，以致“市面买卖非现银不可”。
“晚上10点30分，起义军分三路进攻总督署和旁边的第八镇司令部。并命已入城之炮8标则在中和门及蛇山占领发射阵地，向督署进行轰炸。”武汉一边拨打电话，另外一边拿笔记录着。“定是要成功阻止清军南下镇压革命运动，为革命党人赢得宝贵的准备时间。”
“武汉，你真哩要愣个做吗？”成都走路的步子轻而稳，以至于走到武汉身后那人还未察觉。武汉回过头看着成都。成都脸色苍白，却不影响巴山楚水的灵秀显现出来，散着骨子里的悠然浪漫，那模样简直像芙蓉成了仙，有种别样的赏心悦目。
挂掉电话，武汉对成都说：“你能撩撇点嘛，内个不是闹眼子哩事，成败几乎在此一举。”“我是为保路运动出了大血哩哈，现在己经是跑不脱爪爪，不得不然的形势终教大家走上了不得不然哩路。”成都微微一笑：“你不跟南京说一声嘛?”
看见街道映得通红，卜卜卜——机关枪的声音跟着又来。一片火光飞也似的从外边抢进巷口来，繁密的枪声也是从西面来。机关枪声每隔二三分钟便卜卜地怒吼着。所有的店铺和住户都关了门，从门缝里透出一点点的灯光来。劲风挟着黑烟吹来，有一股焦臭，大概是什么地方又起火了。一缕黑烟也从更楼边冲上天空，俄而红光一亮，火头就从浓烟中窜出来。机关枪声小些了，但同时一片震耳的呐喊，扯响了电话铃：“南京！南京！”南京一听遍听出来是武汉的声音，问道：“嗯？何事。”
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杂音，然后只听武汉说：“这是推翻清朝专制帝制，建立共和政体的全国性革命。你马上就要成为新中国首都了……”南京的声音依旧温柔，却听不出什么情绪，好像不是在谈论他自己：“阿是的啊，你看你颠成什么样子了，嗯，我晓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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